最近火紅的一段電視劇片段,盧廣仲 vs. 蔡振南一鏡到底互罵三分鐘:
盧廣仲雖然是台南人,可是他台語說得並不流利喔,那些台詞是他努力練習的成果。有些還熟悉台語的朋友告知,其實盧那一段講的並不標準。這又是另一個重點,大重點!對於真的懂台語的人來說,這些對話明明就很平常,沒什麼艱難的字,還有些不標準。但是對絕大部分人來說(包括我)根本聽不出來啊,這樣的程度就足以讓絕大多數的台灣年輕人驚嘆:「哇塞台語講的好好喔」。現在很多年輕人即使「會講」。也僅是比其他完全不會講的人會一點日常用語而已。那這樣即使傳承下去的語言,也是錯誤、有殘缺的。
世界上哪個國家、什麼地方的人講母語,會讓同輩感到吃驚呢?想來想去,也只有中華民國統治下的台灣吧?一個人會講母語,會令人驚訝呢,真的很奇怪,這是怎麼發生的呢?有些人會說:「為什麼台語才是母語?那客家人、原住民咧?」
推行台語的人可從沒說全台灣人的母語都是台語。要用客家話來比喻,其實更有效果。如果你同學會講流利的客家話,那稀有驚奇的程度絕對更強,全台灣以台語為母語的人口,是台灣島上比例最多的,在1947年以前,更是佔絕大多數,台語是一個本應是最有優勢,卻瀕臨消失的語言,其他語言就更不用說了。
但是今天你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:很多老一輩的人在溝通時,會互相用台語(或其他母語),但是轉頭跟年輕人講話時,會自動「轉換」成華語(假如他會的話)。你應該也遇過這樣的經驗,本來某一家人都是講母語,這時候來了一個年輕的客人,整個空間就會轉用華語來溝通。更常見的是這樣:本來小時候都跟家人講母語(尤其是阿公阿嬤)。等到上學了,回家就開始講華語了。外出唸高中大學的更慘,念個幾年書,回家連母語都不會講了。
這代表什麼?表示現在雖然還有很多人會講母語,但是年輕人之間已經有著很大的斷層,上一輩的人口一旦凋零,整個語言文化就會瞬間消失。沒錯,瞬間。就在我們這一代就可能會發生。
有些雞掰的幹話人會說:『台語是低俗低級的語言,所以才會動不動就「卵葩」「幹你娘」』,這種話就是充滿歧視偏見沒文化又沒水準的人在講的。台語有卵葩、懶叫、幹你娘雞掰,華語不是一樣有屌、糙你媽的屄,好屌、超屌、牛屄就不是髒字?
尤其當兵的時候,那些高階長官,開口閉口就媽的屄、你他媽的屄、糙你媽的屄,奇怪了,華語族群也是一堆髒話口頭禪,為什麼就從沒有人說華語低級粗俗?客家語、英語或世界許多語言都有類似的單字,也都是該語言使用者的愛用詞,為什麼就台語要被貼上低級粗俗的標籤。
想推台語,就去推。有些人會說,「那客語、原住民語咧?」你懂、有興趣、有熱誠,就去幫忙推啊。問這些就很奇怪,去叫關心海洋生態的人,也去關心熱帶雨林生態危機。阿你有專業有熱誠你就去做嘛。如果你都不做,那就是鍵盤嘴砲,去干擾想做事的人。關心海洋生態的人也不會阻擋人去拯救雨林啊。所以關心海洋而沒去拯救雨林的就該罵喔?是「海洋法西斯」喔?我家的母語也不是台語。但我非常尊重台語的文化,也對台語(和其他語言)因為中(華民)國國家強制力而消失的歷史感到非常悲痛。
我認為這一段摧毀文化的過去是非常不公義的。這是台灣島上本應有的文化。如果你的母語是華語,你更應該努力幫助其他母語,而不是排斥(或拿其他更弱勢語言來打壓消費台語)。所以,我的母語不是台語。我也還講的非常非常爛。但我非常尊重這個語言,我會努力幫忙恢復這個文化應有的生命力。
台語是有文字的,台語文的歷史比中華民國悠久。為什麼我們習慣用華語去拼寫台語呢?那是因為台灣人受華語教育久了,缺乏台語文字的傳承,但還會講一些。加上大家又都會說寫華語,所以就乾脆用華語來拼寫台語。
當我們書寫外文或和外國人溝通時,不會用華語拼音帶過,好比我們不會說「古的摸寧」,來代表早安,更不要說是完整的句子,我們也不會用華語去拼寫原住民語言,因為他們本來就有固有的語言和文字,用不同的語言去替換代表不同的文字,是對不同語言文化的不尊重。我們習慣的華語、中文,我們會懂得尊重他,會厭惡看到火星文、語言癌,或一些寫的亂七八糟的自創文字和文法,好比說,「今天老師做了一個把我罵的ㄅ要ㄅ要的動作。」
這樣的句子,你也看的懂意思。當今普世價值不會這樣說:「唉呀幹嘛計較這麼多,反正知道在講什麼就好了,你華語霸權沙文喔?」,但如果對「台語」要求用正確的文字來書寫時,大家就不會這樣想了,因為台語文真的沒什麼人會寫。是瀕臨滅絕的文化。今天大家(包括我)習慣寫的「靠杯」「三小」,看似正常不過的用法,但其實存在很大的問題。
大家可以想想,如果整個法語的使用者如果都不知道如何書寫法文,都用華語來拼寫。兩個世代之後,大家可能還會講,但全世界的法語發音都會變的很奇怪,法文都沒有人使用和傳承,也就消失了,大家上法語課,「早安」只會寫「繃啾」⋯⋯這就是台語的現況。
台語好用小工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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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:黃郁齡
核稿編輯:翁世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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